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經驗?一部動畫、一本漫畫,甚至只是一句角色的台詞,就能點燃你對某件事情的熱情。我以前從沒想過自己會學日文,更別說是自學。一直到遇見《ONE PIECE》,我的人生突然多了一條全新的路,那不是什麼高尚偉大的志向,而是單純的熱血與喜歡,讓我走進日語的世界。
第一次看《ONE PIECE》是在國中,當時因為哥哥的影響,他總是跟朋友討論劇情,我也就跟著湊熱鬧。還記得那天他用VCD放了第一集,我本來只是想順便看一下,沒想到第一集魯夫登場那段就讓我笑翻了。那時候聽他用破破的日文講「おれはルフィ!海賊王になる男だ!」雖然不完全聽得懂,但光是那種氣勢就讓我震撼。這傢伙是誰?為什麼這麼有自信?我也好想變成像他那樣的人啊。
說來有點中二,但從那一刻開始,我就對魯夫這角色著迷。他不是最聰明的,也不是最強的,但他說話的方式、對朋友的真誠、對夢想的堅持,每一集都讓我覺得:「我也要學會講日文,這樣才更接近這個世界。」
從那之後,我的日文啟蒙教材就不再是教科書,而是動畫本身。我把每一集都當作一堂日文課在看。剛開始真的非常痛苦,因為沒字幕,看不懂,甚至很多台詞根本聽不清楚。但我不氣餒,甚至養成了「一集至少看三遍」的習慣。第一遍是純欣賞,第二遍看著字幕對照,第三遍直接關掉字幕,用自己聽力理解。有時候為了聽懂一句話,會反覆倒帶好幾次,直到我能完整說出那句話,才願意繼續看下去。
有一次,我在家裡邊看邊模仿魯夫講話,結果被媽媽聽到。她很困惑地問我:「你在講什麼?是日文嗎?」我點點頭,她笑著說:「你這樣學得會嗎?」我當時還信誓旦旦地說:「會!我以後一定會講得跟魯夫一樣好!」雖然媽媽只是笑笑,但她沒有阻止我,還買了一本最基本的日語五十音圖給我,從那時開始,我每天晚上睡前都會默寫一遍五十音,搭配動畫學習發音和詞彙。
我記得有一集,娜美哭著對魯夫說:「助けて…」那時我完全聽不懂,但看到那個表情和情緒,我馬上去查「たすけて」是什麼意思,原來是「救我」。從此之後,這個單字我永遠不會忘。後來我又在很多地方聽到這句話,每次聽到,都能聯想到娜美當時的眼淚,那是一種比背單字卡還有效的學習方式。
不只語言,我也因此開始更認真看待這些角色。索隆的「俺の背中は、見せられねぇんだ」讓我學會了「俺」、「背中」、「見せる」這幾個詞,香吉士對娜美那種誇張又愛心滿滿的語氣,讓我認識到日文裡男生講話和女生講話的語感差異。以前覺得語尾的「〜だぜ」、「〜のさ」只是造型用,後來才發現這真的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,只是說話方式會根據人和情境變得不一樣。
後來,我的好朋友阿德知道我在看《ONE PIECE》學日文,他也跟著看了起來。他雖然對日文沒太大興趣,但我們變成了動畫夥伴,經常討論角色的台詞。有次他跟我說:「欸,我看不懂那句『仲間を信じろ』,你知道意思嗎?」我很驕傲地回答:「就是『相信夥伴』啊!」那一刻我突然發現,我真的學起來了。那不是死記硬背來的答案,而是從情境中慢慢理解出來的。
我也有一個表姐,從小日文就不錯,她看到我這樣學日文,一開始也覺得很有趣。有一次我們一起去日本旅行,她在店裡問問題,我在旁邊用我在《ONE PIECE》學來的詞句默默聽懂對話,甚至幫她翻譯一句。她超驚訝地說:「你居然聽得懂!?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?」我忍不住笑出來:「就…看動畫學的啊!」
最有趣的是,我還因為這樣交了幾個日本朋友。有一個是我在語言交換網站認識的朋友,他也是《ONE PIECE》粉絲。我們一開始完全用日文對話,他知道我靠動畫學語言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,接著他就開始用角色台詞來跟我練習會話,像是:「ゾロが言ってたこと、覚えてる?」這種句子變成我們日常的開場白。我也從他身上學會了很多日本人平常怎麼用語氣詞、敬語,甚至哪些詞在動畫裡用可以,但現實生活中最好不要亂說。
這樣一路學下來,我最大的感觸就是:興趣真的是學習最強大的引擎。我不是因為要考試、不是為了證書,而是因為我真心想「聽懂他們在說什麼」。這種動力,讓我願意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聽、重複模仿、重複查資料。
不過也不是都一帆風順。也有幾次我卡關了。像是某一季劇情裡出現了很多航海術語、地理名詞,那些東西不是用日常詞彙可以解釋的,我一度覺得太難,甚至想放棄。但又因為太想知道角色到底在說什麼,我又咬牙查字典、查百科,硬是把那一集的內容給搞懂。這種從「一臉懵」到「終於懂了」的感覺,說真的,比任何一次考試及格都還爽。
後來我慢慢開始看原版漫畫,甚至試著寫日記時加上一些日文短句。最讓我感動的一次,是有天我跟朋友在咖啡店聊天,講到夢想這個話題,我脫口而出:「俺たちの冒険はまだ終わらねぇ!」結果朋友愣住五秒才笑出來:「你是在COS魯夫喔?」但我知道,那句話不只是模仿,而是我真正相信的信念。
這些年我也看了很多其他作品,比如《進擊的巨人》、《咒術迴戰》、《火影忍者》、《我的英雄學院》等等,每部作品都幫助我學到不同的詞彙和用法。咒術裡那種陰沉又哲學的台詞、《進擊的巨人》的軍事語言、《火影》裡的人情義理,每一部都像是不同領域的教材。
不過我始終最愛《ONE PIECE》,因為它不只教我日文,還教我怎麼相信朋友、怎麼堅持夢想。甚至有一次我在工作上很低潮,想放棄的時候,腦海裡突然浮現了魯夫說的那句:「死ぬこと以外かすり傷だ!」我當下居然眼眶泛紅,然後笑了出來,心裡默默對自己說:「對啊,這又不是世界末日。」
這種語言與情感連結的力量,才是動畫最厲害的地方。不是所有人都會從中學會語言,但每個人都能從中得到力量。而如果你剛好對語言也有興趣,那真的可以從這裡開始,不用擔心什麼語法錯誤,也不用被教科書綁住。你只需要一點點熱情、一部你喜歡的動畫、和一點願意查字典的耐心,剩下的,就交給時間。
我不是最會讀書的人,也不是最有語感的人,但因為動畫,我找到了屬於我自己的學習方式,也因此接觸到不同文化、認識了很多有趣的朋友。到現在,我還是每天會看一點動畫,當作生活的小小儀式。因為那不只是娛樂,而是我與語言之間,最初也最純粹的連結。
所以如果你問我:「你真的靠看《ONE PIECE》學會日文嗎?」我會笑著說:「是啊,而且我很驕傲。」這不是什麼捷徑,也不是什麼正統的方法,但它是我走過最有趣、最熱血、也最讓我快樂的一條路。這條路,也許你也可以試試看,說不定你會發現,原來學日文,真的可以這麼好玩。